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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盗贼么,逼急了偶一为止尚可,终究不能当成毕生职业甚至于事业来做。
将近一年之后,他才终于得到机会,复投军中——是在商州兵马使刘洽麾下。大历四年,刘洽因与金商防御使殷仲卿不睦,发兵袭杀之,朝廷震怒,当即调动部分北衙禁军,并命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发兵,联合剿灭了刘洽。
对于谁是谁非,其中因果,李子义当时不过一名小小的队将而已,自然无从得知——他只是遵从上峰的指令,让打谁就打谁。刘洽败亡后,其部星散,有两千多人做了山南东道军的俘虏,被押往襄阳;李子义也受创被俘,幸与不幸的,落到了禁军手中。
神策将郝廷玉俘敌千余,下令将所有大头兵一律处死,留下李子义等六十多名各级将校,押往长安献俘。按照李豫的意思,这票乱军斩之可也,宰相李栖筠、崔祐甫等则认为,此辈不过附逆而已,不该死罪——按律当流。
原本打算把他们流放去桂州,交桂管观察使处置,恰好李汲的上奏到了,李栖筠便卖这个族侄面子,命一队禁军押解囚徒前往姑臧——包括李子义等商州俘虏兵,总计两百余人。
李子义闻听此讯,直惊得魂飞魄散——他原本就是叛出魏博李汲麾下的呀,这若前去凉州,撞见熟人,揭穿自家的身份,那还有活路么?于是途中寻找机会,几次三番打算落跑。
然而禁军督押甚严,因为顶头上司霍中尉(霍仙鸣)关照过了:“于路仔细些,若逃走了一人,我在太尉面上须不好看,必正汝等军法!”就此李子义总是找不见合适的时机,直到途径萧关的时候,才趁着解手的机会,一个箭步便往草丛中蹿去……
随即就被禁军策马追上,五花大绑给拖将回来,且还遭了一顿结结实实的鞭笞。禁军将领打完之后,却又宽慰他,说:“汝等本该死罪,今虽远流,终可得活——难道宁可去死,也不愿服苦役么?左右不过一年,熬一熬便过来了,若还敢逃,定斩不饶——汝且仔细思量者。”
李子义有此前科,将卒们看押更严,再无落跑的机会。他只得自我宽慰:年深日久,李汲未必还能认得自己,想他麾下除了少数牙兵亲信外,也都是朔方、凉州人,就没几个在魏博跟我打过交道的,则我只要谨慎些,不至于便露了行藏。
你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呢,空有一膀子气力,精熟的武艺,却不但不能沙场建功,封妻荫子,反倒处处不顺,竟然成了流徒……确如那位将军所说啊,我再跑,等着自己的必是项上一刀。商州战败而不死,已属侥幸,还是夹起尾巴来得过且过吧,能多活一天是一天……
其实吧,这般活着,还不如死了,然而却实在下不定去死的决心啊!
于路非止一日,终于抵达姑臧城,有河西的吏卒接着,照着公文卷宗核点了姓名——李子义用的自然不是本名,想当初他逃出魏博,入武顺军时便改了假名,等叛出武顺军,自然换了第三个——旋将这二百多人暂且囚系在草料场内,说明日会有判司来,分配力役,今日且最后一顿,给你们吃碗饱饭。
所谓饱饭,也不过两个粗黑麦饼,加一碗不见油星的菜汤罢了。李子义混在人群之中,当夜是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眠。等到翌日,节度衙署果派员来,听得称呼是“洛推官”。
这位推官高坐于上,再次点名,并逐一询问犯法事由——其实卷宗上都写着呢,主要看你服是不服,对于朝廷王法作何态度——李子义不敢喊冤,只随着大溜老实说了。洛推官手点笔画,不多时便做分派。
他主要把人分成三堆儿,十来个老弱,或者读过书的,估计会给些轻省活计;百余人则直命押去筑城——那自然是苦活儿、累活儿了;但对于李子义这一拨六十多名前商州军将,及其余两三人,则命押去校场。
李子义心里七上八下的,被迫低垂着头,缩着膀子,藏在伙伴当中,只求不引人注意。他估计对于这些当过兵的,会分派军中力役,比方说搬运粮草、器械啊,洗刷马匹、铠甲啊之类。活计都是做熟了的,且未必很劳累,但由普遍性粗气暴的大头兵管着,多半会饱尝屈辱,常遭鞭笞……接下去这一年,可不好过哦。
不多时被押至校场,带到一处高台前面,李子义大着胆子朝上一望,只见一员紫袍官员傲然端坐,不是李汲更是谁人?李子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,心说途中听闻,李太尉还在张掖,这是几时返回姑臧来的啊?
其实李汲回姑臧也不过两三日而已,才听推官洛一平禀报,说朝廷押解来远流囚徒二百余,其中有不少的商州旧将。对于刘洽叛乱之事,李汲自然有所耳闻,在他想来,胆敢谋害长官,估计也就刘洽与其几名亲信罢了,泰半兵将只是奉命行事,其实挺冤枉的。恰当我用人之际,不如甄别、遴选一番,归于军中听用吧。
因为根据卷宗所载,押来的皆非大头兵,高的有副将,最小也是个队长,故而李汲打算亲自审问、甄选。
于是再次一个一个念名字,李子义缩着头